≈160;≈160;≈160;≈160;三月廿三,上林苑马球场的柳花刚沾湿青石砖,阿史那云已牵着追风立在朱漆辕门前。她今日穿了北狄王室特有的靛青窄袖胡服,腰间狼首银铃换成了嵌红宝石的鎏金款,珊瑚珠串在鬓边晃成细碎的虹,惹得围观贵女们交头接耳——中原裙裾翻飞的马球装,哪里比得上这利落得能乘风的打扮。
≈160;≈160;≈160;≈160;萧承煜坐在观礼台首座,目光扫过场中十二名骑手。当看到阿史那云翻身上马时,胡服领口露出的银质狼齿项链在阳光下一闪,他忽然想起太祖皇帝画像上,龙颈下也有类似的鳞纹——那是当年与北狄结盟时,草原大巫亲手刻下的护符。
≈160;≈160;≈160;≈160;\\\"陛下,该掷彩球了。\\\"太后的声音从右侧传来,翟衣上的珠翠随笑意轻颤。萧承煜接过金漆木盒,指尖触到盒底暗纹——是太后惯用的缠枝莲,将蟠龙纹紧紧裹在中央。他忽然抬眸,正对上阿史那云望来的目光,少女朝他晃了晃手中马球杆,狼首雕花在杆头折射出锐利的光。
≈160;≈160;≈160;≈160;彩球腾空的刹那,追风已如离弦之箭窜出。阿史那云听见身后传来嗤笑:\\\"北狄蛮子果然只会横冲直撞!\\\"说话的是右相之子赵承泽,马球杆上的翡翠流苏在风中划出阴柔的弧。她忽然勒马急停,追风前蹄腾空的瞬间,杆头狼首精准勾住彩球流苏,反向一甩便将球击向球门。
≈160;≈160;≈160;≈160;观礼台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。萧承煜看见赵承泽的马球杆擦着阿史那云鬓角掠过,珊瑚珠串应声而断,红珊瑚粒噼里啪啦掉在草地上。而少女竟在球杆及体前的刹那,用狼首杆头磕住对方杆身,借力旋身击球,整套动作如北狄狼崽捕猎般流畅。
≈160;≈160;≈160;≈160;\\\"好!\\\"他脱口而出,惊觉太后目光扫来时,已来不及掩饰唇角的笑。殿角乐官吹错了半拍,丝竹声里,阿史那云已策马奔至观礼台前,俯身捡起滚到台边的珊瑚珠,指尖还沾着草汁:\\\"陛下可瞧见了?北狄的狼,既能咬住猎物,也能护好自己的鬃毛。\\\"
≈160;≈160;≈160;≈160;她鬓边散落的珊瑚珠像滴在雪地上的血,萧承煜忽然想起今早暗卫禀报,赵承泽昨夜曾出入太后宫中。当他的目光落在少女握杆的手上,发现虎口处有道新擦痕——定是方才对抗时被杆头雕花划伤的。
≈160;≈160;≈160;≈160;\\\"公主好手段。\\\"太后抬手示意赐酒,金盏里的马奶酒泛着乳白泡沫,\\\"只是我大周马球讲究'君子之仪',这般狠厉,倒像是上了战场。\\\"
≈160;≈160;≈160;≈160;阿史那云正要开口,萧承煜忽然起身,袖中羊脂玉佩碰在台沿发出清响:\\\"母后忘了么?太祖皇帝当年打天下时,马球场上从无君子。\\\"他走下观礼台,亲手将盏中酒倒入追风的马槽,\\\"何况,北狄与大周本就是兄弟之邦,何须分什么君子小人?\\\"
≈160;≈160;≈160;≈160;场中寂静如霜。太后指尖捏紧帕子,绣着的牡丹花瓣在掌心留下红痕。阿史那云看见萧承煜转身时,朝她眨了眨眼,墨色衣摆掠过她垂落的珊瑚珠串——那是只有北狄人能看懂的暗号,意思是\\\"别低头,狼的眼睛该盯着猎物\\\"。
≈160;≈160;≈160;≈160;第二局开始时,太阳已爬过飞檐。阿史那云注意到赵承泽的马球杆换了新流苏,金丝缠绕的末端藏着不易察觉的倒刺。当她再度抢球时,对方杆头突然转向,倒刺划破她胡服袖口,在小臂上划出寸长的血痕。
≈160;≈160;≈160;≈160;\\\"小心!\\\"萧承煜的声音混着马蹄声砸在耳膜上。阿史那云忽然想起姑姑昨夜的话:\\\"盯着袖口\\\",此刻赵承泽的袖口正渗出点点墨迹——那是北狄狼毒草的汁液,沾到伤口便会麻痹筋骨。她猛地甩杆,狼首杆头直击对方马腹,追风趁机撞向对方坐骑,将赵承泽掀翻在草垛里。
≈160;≈160;≈160;≈160;观礼台传来惊呼。太后霍然起身,翟衣上的珠翠叮当乱响。萧承煜看见阿史那云低头查看伤口,指尖在血迹上抹了两下——这是北狄人试毒的法子,用唾液混着草汁擦拭伤口。当她抬头朝他笑时,唇角沾着草屑,眼里燃着未灭的火,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