登记好编号,送尸体的人拍拍屁股走人了,档案的事只能等我正式上班再说。出来时,我问东方情:“刚才那送尸体的车牌号,你注意到了没?”他竟然没留意,真是稀奇。我这才察觉,他似乎心里有事儿。
忍不住追问:“你刚才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瞒着我?不然怎么可能连车牌都没看呢?”东方情这才开口,说看到那尸体,让他想起了黑林子里的那具尸体穿的衣服,问我觉得是不是有点熟悉。
我那时可没细看,就问他:“你发现了什么?”
东方情支支吾吾地说:“这个,我还真不确定,也不知该如何跟你提起。”
他这副模样,明显是话里有话,我忍不住追问:“有什么不好说的?现在还有什么秘密是我不能知道的?”
东方情犹豫片刻,终于吐出一句:“我记得,你父亲以前来看你时,似乎穿过类似的衣服。”
我愣住,随即怒火中烧,对他斥责道:“这种话可不是随便说的!”
东方情默不作声,只是静静地看着我。我脑海中不禁浮现那尸骸身上的衣物,难怪第一眼觉得那么眼熟,细想之下,父亲确实有过那样一件衣服。
我强作镇定,对东方情说:“款式相同的衣服多了去了,或许只是巧合而已。”
东方情应道:“但愿吧。”
正说着,停尸房里突然传来一阵骚动。我们走过去一看,只见一个人从停尸间里摇摇晃晃地走出来,竟然是刚刚送来的那具尸体。我心里暗自惊叹,这刚送来就上演诈尸大戏,今晚真是够刺激的。
那尸体看见我们,却像普通人一样开了口:“这是哪儿?你们是谁?我怎么在这儿,还有……”
他低头打量着自己的打扮,满脸写着迷茫,我愣愣地望向他,又转向东方情,声音不觉提高了些:“这家伙,竟然还活着呢!”
确认过后,确实,他是活生生的人。问他怎会流落至此,他也是满脸问号,听到“殡仪馆”三个字,他眼珠子差点儿没瞪出来,惊呼:“啊?差点我就成了灰?”
情绪自然就有点儿激动,毕竟年纪轻轻,哪经历过这种生死边缘的刺激,心跳加速,也是情理之中。
后来了解到,他只是回家晚了些,平时也常这样,谁想到这次走路竟然能撞上飞来横祸,记忆就停在了一辆车冲过来的瞬间,醒来就已经在停尸间了。幸好我们及时发现了他,否则真可能成了冰柜里的“新住户”,那就太对不起他了。
最奇怪的是,他说被车撞,身上却连个划痕都没有,这车祸也未免太离奇了。东方情当然也注意到了,细问之下,事故地点竟然是广福路,我一听,心里顿时“咚”地一声,这世界,真是小得让人惊讶。
一听到他详细描述的地方,我们几个互相对视,心里都明白,那不是别的地儿,正是我们发现那些尸骸,还有我倒霉出车祸的地方。
心想这事儿可不能让他知道,免得吓坏了,便问起他家里情况,打算联系他的亲人,先把他安全接回去,其他事情嘛,明天太阳升起来再说。他告诉我们手机丢了,只记得一个号码,我们赶紧拨了过去。
电话那头,一位父亲的声音传来,一听就是那种“我家孩子总不让人省心”的语气,直说没这个儿子。可东方情把情况一五一十说完,那父亲还是急了,说马上赶过来。
不一会儿,他的家人风风火火地把他接走了,连报警的事也推说明天,大概是觉得殡仪馆这地方不吉利,不想多留片刻。
他们前脚刚走,我又想起了那辆车,车牌号不是本地的,我当时特意记了下来。正说着,东方情忽然问我:“接他走的车牌号,你看清了吗?”
我挠挠头,有些尴尬:“唉,我给忘了。”
东方情才一五一十地透露,他老爹的车牌号竟然跟我知道的那个一样。我这边一听,心里顿时七上八下,这事儿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呢?
他摇摇头说:“今晚的事情,恐怕不那么简单。”
那晚殡仪馆里,前半夜人声鼎沸,后半夜却风平浪静。第二天一大早,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家,东方情才说他暂时还走不了,我也没多问,随他去了。
一回到家,我没急着去补觉,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。电话那头,老妈惊讶地问怎么这么早,我随口编了个理由。聊了一会儿家常,我提到了老爸,老妈说老爸一切安好,还和他聊了两句,不过老爸不善长聊,很快就结束了通话。
挂了电话,我长舒一口气。东方情才之前提到的那个名字,分明就是老爸的名字,也难怪我那时会那么激动,毕竟关乎至亲,谁都会紧张。
电话打过,我匆匆洗漱一番,倒头就睡。那一夜真是够折腾人的,我睡得迷迷糊糊,似乎听见客厅有奇